第2章
姜元夕哭诉一通，陈氏只以为，一定是小孩子睡着，做了梦，没当回事。</p>这时，姜丰远从门外笑着走过来。</p>
姜元夕将目光落在他身上。</p>
“来，让爹看看，咱们元夕是不是长大了。”</p>
陈氏笑着道：“哪儿能那么快长大。”</p>
彪形大汉咧嘴一笑，“夫人说的是。”</p>
【就是爹救的我。】</p>
爹？</p>
姜丰远低头，只见女儿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看。</p>
所以刚才，是女儿的心声。</p>
战场上杀伐果断的将军，惊的睁大星星眼。</p>
他竟然能听到，女儿的心声。</p>
再看夫人神色如常，所以只有他一人能听到。</p>
他强压着嘴角的笑，将女儿抱在怀中哄。</p>
【我爹这长相，实在是。】</p>
姜丰远心道，女儿要夸他了。</p>
是不是威风凛凛，英武不凡</p>
却听女儿长叹一声。</p>
【哎，现实版的美女与野兽，还好娘亲漂亮。】</p>
姜元丰：他是被女儿嫌弃了吗？</p>
陈氏强忍着笑。</p>
“对了，元橙去哪儿了？”姜丰远突然问。</p>
一旁的丫鬟们摇头，少爷昨日就没了身影。</p>
元橙？</p>
姜元夕疑惑，好熟悉的名字。</p>
结合自己的经历，姜元夕脑中突然多了一种不好的预感。</p>
“老爷，夫人，少爷回来了，在门前跪着。”</p>
陈氏不明所以，倒是姜元丰神色愠怒。</p>
他将孩子交给陈氏，怒气冲冲朝外头走去。</p>
“姜元橙！”</p>
一声怒吼，廊下跪着的姜元橙吓得浑身一抖。</p>
过了一会儿，春桃焦急进来，</p>
“夫人，老爷将四少爷吊树上了。”</p>
“怎么回事儿？”陈氏忙问。</p>
春桃咬牙，心想，现在只有夫人能救四少爷，豁出去了。</p>
“四少爷不小心弄坏老爷的兵器，老爷这才，这才。”</p>
春枝低着头，生怕陈氏发现她说谎。</p>
老爷爱兵器如爱子，但为了兵器，责打儿子，不像是夫君的作风。</p>
如此责罚，是不是过了些。</p>
姜元夕躺在床上撇撇嘴，皱着小脸，很是愤怒。</p>
【才不是呢美人儿娘亲，四哥活该，爹爹应该拿鞭子打。】</p>
【野狗流哈喇子，流到我脸上，都怪四哥。】</p>
陈氏茫然。</p>
野狗？哪儿来的野狗？</p>
她继续听。</p>
想起那段‘冻人’的时光，姜元夕一肚子苦水。</p>
【四哥将我偷出去，若不是我急中生智，嚎两嗓子，然后被爹爹他们发现，不然我早就被野狗吞了。】</p>
【这等不孝子，就该打屁股，让他长长记性。】</p>
陈氏胳膊一软，差点儿没撑住。</p>
联想到今日春枝春桃的举动，还有夫君的欲言又止，陈氏面色一沉。</p>
聪明如她，又怎会猜不到其中必然有事。</p>
“春桃，你们是不是有事瞒着我？”</p>
春桃垂眸，不敢看陈氏。</p>
春桃和春枝是陈氏跟前最得力也是最忠心的丫鬟。</p>
她们撒谎，才是陈氏最生气的地方。</p>
春枝欲言又止：“夫人，老爷他，不让奴婢们告诉夫人。”</p>
陈氏面色微冷，“你们听我的还是听他的，若是听他的，从今以后，你二人不必守在我跟前。”</p>
两人齐齐跪下，她们自小就跟在夫人身边，离开夫人，不知还能去哪儿。</p>
春桃交待：“夫人，四少爷听信二房辉少爷的话，将小姐偷出去，扔到深山里头，要不是奴婢们赶到，小姐差点儿。”春桃哽咽，不敢说出之后的话。</p>
陈氏双手抖得厉害。</p>
元夕说的，都是真的。</p>
到底是自己的娘亲，姜元夕不忍看到美人娘亲担忧自责的模样。</p>
她伸出小手拉住陈氏的衣摆。</p>
【娘亲不怕，我身体倍儿棒，吃嘛嘛香，娘亲别担心。】哎呀，四肢不受控制怎么回事儿，抓不住。</p>
陈氏将孩子抱在怀中，到底是女儿香，不像那些逆子，只知道闯祸。</p>
【哇，娘亲笑了。】</p>
姜元夕呆呆地看着。</p>
【我娘真漂亮，我佛保佑，千万别让我长成我爹那样。】</p>
姜元夕暗暗祈祷，要是长成他爹那等五大三粗的模样，还不如直接找块豆腐撞死。</p>
【也不知娘当初怎么看上爹的。】</p>
姜元夕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，陈氏就当没听到。</p>
她招招手，“将老爷和少爷叫进来。”</p>
夫人没有责罚他们，想来是原谅她们了。</p>
春枝春桃赶紧出门，生怕夫人反悔。</p>
没一会儿，姜元丰拎着小鸡崽子姜元橙进来。</p>
姜元橙刚哭过，鼻子一抽一抽。</p>
但进来前，姜元丰勒令，不准他跟娘说这件事。</p>
“跪下！”陈氏冷声。</p>
“噗通。”</p>
“噗通。”</p>
两道身影跪在地上，门口的春枝见状，赶紧出去将门合上。</p>
姜元夕眼睛一亮，没看出来，她爹竟然是个妻管严。</p>
姜元丰本打算待到夫人身子好了，再说这件事。</p>
可现在，夫人面若寒霜，连他都不理了，指定知道了。</p>
“心娘，为夫，为夫怕你身子不好，所以。”</p>
姜元丰低声解释。</p>
陈氏软声:“将军，我是让元橙跪下。”</p>
姜元丰愣了下，笑呵呵起来，摸了摸鼻头。</p>
这不，习惯了么。</p>
“姜元橙！”</p>
姜元橙抖了抖，只要娘每次叫他全名，他指定要挨揍。</p>
可他已经与姜辉说好，不将这件事告诉长辈。</p>
要是说了，姜辉那狗东西再质问他，他的颜面何存呐。</p>
“娘，”姜元橙委屈，“儿子想带着妹妹见见世面，谁知道半路被人打晕，儿子头现在还疼着呢。”</p>
【啧啧啧，现在还说谎。】</p>
姜元橙猛地抬头，谁在说话。</p>
【不见棺材不落泪，难怪被人称作‘姜四废’，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，哎，这人竟然是我四哥。】姜元夕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。</p>
【也不知爹娘能不能看出四哥在撒谎，当小孩子真难，还是个不会说话的孩子。】</p>
姜元夕心焦。</p>
姜元橙看向床上的婴儿。</p>
是，妹妹？</p>
妹妹怎么知道他的外号。</p>
最重要的是，他竟然能听到妹妹的心声。</p>
瞧爹娘的样子，应该是听不到的。</p>
哎呀，他就是妹妹的天选哥哥，血浓于水啊。</p>
殊不知，陈氏夫妇俩都能听到，且知道姜元橙说了谎。</p>
姜元丰怒视着姜元橙，“你还敢说谎！”</p>
【呀呀，我爹威武，竟然猜到了耶！】</p>
姜元丰心里高兴，闺女夸我了，但面上仍要装出一副愤怒的样子。</p>
“娘，我真的没撒谎。”姜元橙狡辩。</p>
陈氏温柔一笑。</p>
姜元橙心道：娘要帮他了。</p>
“夫君，还是拉出去，打死吧。”</p>
这个儿子，不要也罢。</p>
姜元丰毫不犹豫：“夫人说的对。”</p>
姜元橙张大嘴巴，不可置信的看着亲爹亲娘。</p>
对什么对，哪儿对了！</p>
姜元夕看着这一幕笑出了声。</p>
【哈哈哈，二货哥哥，这时候还撒谎，怪不得最后死的那么惨。】</p>
三道致命的打击，姜元橙妥协了。</p>
“我说，我说还不成吗。”</p>
“是姜辉，他让我带妹妹出去，只是半路他将妹妹抢走，然后我就晕过去了。再醒来，我就到了。”</p>
姜元橙及时停住，“额，到了不知道的小巷子，今日才回来。”</p>
【什么小巷子，哈哈哈，四哥真会编谎话。】</p>
姜元夕听了这么久，实在是困。</p>
打了个哈欠，闭上眼睛，上演了一通秒睡功法。</p>
陈氏和姜元丰侧着耳朵等着听，再转头发现女儿睡着了。</p>
小团子白嫩嫩的，非常可爱，又不忍心唤醒。</p>
两人只好强忍着好奇心，将一腔怒火发泄到地上跪着的人身上。</p>
“将军，我看元橙今日练武，松懈了，正好你回来，好好教教他。”</p>
“夫人放心。”</p>
姜元橙心底哀嚎。</p>
别人是练武是练武，他爹练武，是玩儿命呐！</p>
“娘！”姜元橙失声喊，企图唤回一点母子亲情。</p>
但注定失望了。</p>
陈氏翻身，躺在床上，不欲看这败家子儿一眼。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