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章
他一副不以为然的模样，随手将照片扔进垃圾桶里，口气淡淡，“这些小事，我会处理好的。”</p>记者拍这些无非是想要钱而已，对于他来说，这世上没有什么是金钱不能解决的，如果有，那一定是是钱给的不够多。</p>
对于顾泽的回答，林芸显然是不同意。</p>
她有些气愤：“小事？这些对于你来说就是小事吗？如果这些丑闻被曝光出去，会对公司造成多大影响你不知道吗？”</p>
林芸又接着说：“你在医院刁难苏棠的事传的沸沸扬扬，就算安娜和你有青梅竹马的情谊，可是你要搞清楚你的妻子是苏棠，而不是安娜！你得顾及公司和家族的颜面！”</p>
“苏棠也不好，也强过那个病秧子！”</p>
顾泽不悦，立即打断话语“妈，别说了。”</p>
道理顾泽都明白，他是顾氏集团的掌门人，整个A市多少双眼睛虎视眈眈盯着他，他需要一位体面的妻子，哪怕已经名存实亡。</p>
可是做起来难。</p>
顾泽被说的烦躁，摸出香烟抖出一根点上。</p>
烟雾随着他的轮廓攀上每一根发丝，他的手指修长，香烟被夹在食指与中指之间，烟灰被抖落在价值不菲的烟灰缸里。</p>
楼上忽然传来声音：“顾泽啊，是你回来了！”</p>
顾泽回头向上看去，是奶奶。</p>
沈秀英十八岁就嫁到顾家，年轻时和顾泽爷爷一起创业，顾氏集团越做越大，代代传承，这才到了顾泽手里，是A市典型的old money。</p>
林芸见状，赶紧上楼去搀扶着，“妈，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睡。”</p>
沈秀英一手抓着楼梯，一手被林芸扶着，缓缓下楼。</p>
顾泽灭了香烟，起身去迎，“奶奶！”</p>
走近了，沈秀英只见顾泽一人，心里有些不快。</p>
她不死心，探出脑袋朝顾泽身后望了望，确定没人后，脸色耷拉下来，“苏棠呢？怎么没和你一起来？”</p>
顾泽走上前去扶着沈秀英，随即解释：“奶奶，苏棠最近手术多比较忙，下次我一定带她来看您。”</p>
沈秀英可没那么好糊弄，抄起手边的拐杖猛敲了顾泽几下。</p>
“我还没老年痴呆呢！你们就这样糊弄我？”</p>
顾泽一脸吃痛，却不敢反驳。</p>
林芸扶着沈秀英坐下，说：“妈，您消消气，我已经骂过顾泽了，您可别气坏了身子。”</p>
只有在奶奶面前，顾泽才是一副真正的孙子模样。</p>
顾泽小的时候父母为了稳固基业，天天忙于工作，只有奶奶陪着他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，沈秀英在顾泽心中的分量胜过父母。</p>
尽管他厌恶苏棠，也得顾及老人家的感受。</p>
沈秀英倚靠着沙发，深叹一口气，“我这条老命，是当初苏棠父亲救回来的，现在人家落难，你就不伸出援手吗？”</p>
沈秀英虽然上了年纪，心里跟明镜似的。</p>
“我可不想被别人嚼舌根子，说我们顾家都是些没良心的。”</p>
沈秀英朝顾泽挥挥手，“行了，你要是想让我多活几天，赶紧去把你岳父弄出来！”</p>
顾泽还没吭声，金秘书突然冲了进来，脸色匆匆，像是有急事。</p>
“顾总，出事了！”</p>
看见林芸和沈秀英也在，金秘书收敛起慌张的神情，话到嘴巴不知该不该说，“监狱那边刚刚来电话，说……”</p>
沈秀英一听和苏棠父亲有关，神情也变得严肃起来：“有事就说，什么话我这个老婆子听不得？”</p>
金秘书知道老太太身体不好，向顾泽使出眼色，请求他的示意。</p>
顾泽知道拗不过老太太，便让金秘书如实说：“说吧，什么事？”</p>
金秘书犹豫两秒，脱口而出，“刚刚监狱来电话，苏天民因突发脑溢血抢救无效去世了。”</p>
顾泽心中突然泛过一丝涟漪，就像谁朝平静的湖面扔进一颗石子，不过很快就消失不见。</p>
他恨苏棠，甚至恨她父亲，在苏棠苦苦哀求他的时候，他甚至说出了要苏天民一命偿一命的话。</p>
现在话已成真，他却有点不是滋味。</p>
说不清，道不明。</p>
听到消息的林芸首先看向沈秀英，老太太本来身体不好，怕她受了打击支撑不住。</p>
也正如她所想。</p>
沈秀英急的猛站起身，颤抖着身子问“什么时候的事？”</p>
金秘书低头回答，“三个小时前。”</p>
“妈！妈你怎么了！”沈秀英晕了过去，重重地倒在沙发上。</p>
林芸的叫喊声把顾泽的思绪拉回现实，他急忙开车将沈秀英送到顾氏医院。</p>
医生一手记录着病例，一边朝顾泽汇报情况。</p>
“老夫人是怒火攻心导致血压升高晕倒，刚刚送来的很及时，否则有生命危险。”</p>
“这段时间千万不能再让她情绪激动了！”</p>
“顾总？”</p>
顾泽显然是没有听医生讲话。</p>
金秘书走近，又低声叫了他两句。</p>
顾泽回过神，揉了揉眉心，“知道了，安排医院最好的护工来照顾老太太。”</p>
医护们朝顾泽点头答应“好的，顾总。”</p>
没两分钟，一众高级护工就来到病房，每人各司其职照顾着沈秀英。</p>
林芸轻声关上病房门，叫住了顾泽。</p>
她一脸语重心长，叮嘱顾泽：“出这么大事，你现在该陪在苏棠身边，尽到一个做丈夫的本分！”</p>
──</p>
苏天民的葬礼在三天以后举行，地点定在东郊，苏棠为他选了一块上好的墓地。</p>
她没告诉顾泽，准确说，这三天，他们谁也没有联系对方。</p>
期间顾泽差人给苏棠送去一张支票作为丧葬费，可被苏棠退回了。</p>
她不想自己父亲死后唯一的净土也被顾泽玷污。</p>
六月的雨，下的细碎。翠绿的草坪上泥腥味渐渐蔓延。</p>
葬礼上只来了一些比较熟络的亲戚，三三两两的站在草坪上，俯首接耳地交谈着什么。</p>
在苏天民出事后，很多人都避之不及。</p>
短短几天，苏棠看尽了人间冷暖，她没撑伞，雨落在脸上的冰冷让她觉得清醒。</p>
其中一位亲戚上前，询问道，“苏棠，你父亲的葬礼，顾家怎么没有一个人来？这也太不像话了！”</p>
苏棠回头，她原本明亮清澈的一双眼睛变得黯淡无神，她淡淡扫视了一圈来客，不知该怎么回答。</p>
“行了，别问那么多。”其中一位年长的长辈把女人拽了回去。</p>
苏棠转过身，鼻尖一酸，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。</p>
就在大家窃窃私语时，身后传来一道明亮的声音。</p>
“谁说顾家没有人来啊！”<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