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章

    手术灯依旧亮着，刺眼的红光投射在走廊，映照出叶静那张焦急又不安的俏脸。</p>

    她站在手术室门前，双手紧握，指甲深深掐进掌心，却浑然不觉疼痛。</p>

    一双美眸扔死死盯着那扇紧闭的铁门，仿佛只要多看一眼，就能穿透厚重的金属，看清里面的情况。</p>

    “怎么还没结束……”</p>

    她低声喃喃，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，“爸，你一定要撑住。”</p>

    蒋文全程将她的反应看在眼中，还假惺惺的过来搭话：“静静，你现在担心也没有，陈凡那小子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滚。”</p>

    冷冷的一个字，将他后面的话堵在嘴里。</p>

    蒋文脸色难堪的上下扫视着她娇小的身躯，目光淫秽又恼怒。</p>

    小贱皮子，不就摊上个好爹吗？装他妈什么装？</p>

    等你爸彻底死了，你就等着求老子扒光你吧！！</p>

    正在这时，手术灯灭了。</p>

    大门打开，陈凡带着头，从里面走了出来。</p>

    他摘下口罩，露出一张疲惫的脸。</p>

    “陈凡，怎么样了？！”</p>

    叶静连忙迎了上去。</p>

    可没等陈凡回答，蒋文就直接跳出来指着他鼻子骂道：“废物！你是不是把叶叔叔害死了？！”</p>

    他的声音尖锐刺耳，在走廊里回荡，引得周围医护人员纷纷侧目。</p>

    叶静脸色一白，手指不自觉地攥紧。</p>

    难道，难道真的失败了吗？</p>

    “静静，你看到了没有？刚才就该听我的，陈凡那小子信不过的！！”</p>

    “等着吧废物，叶叔叔要是出了事，你全家的脑袋掉了也赔不上！！”</p>

    陈凡看了看女人那双哀求的眼睛，却是狠着心挪开视线。</p>

    “手术是出了问题，有人提前动了手脚。”</p>

    一瞬间，叶静面无人色。</p>

    而与之相反的，蒋文顿时得意的笑了。</p>

    “废物，你之前不是还吹牛逼来着？说国内团队不比国外差，还什么你来指导？”</p>

    “哈哈，到头来，不还是把人指导死了？！”</p>

    “现在出了这么大的事儿，看你怎么办！”</p>

    陈凡摇了摇头：“麻醉剂量被调过，手术器械也被人动了手脚。”</p>

    蒋文听到这，直接冷笑起来：“少在这找借口，分明是主刀医生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主刀医生什么？”</p>

    陈凡笑着望向他，“接着说。”</p>

    话说出口，蒋文才猛然意识到自己暴露了，脸色瞬间煞白。</p>

    叶静敏锐的捕捉到了什么，眼神骤冷：“蒋文，你怎么知道是主刀医生出了问题！”</p>

    “我、我只是猜测！这种手术失败肯定是主刀医生……”</p>

    蒋文开始慌乱狡辩。</p>

    “陈凡，到底是怎么回事。”</p>

    陈凡将刚才的事情一五一十说清楚：“手术室有监控，待会儿你可以查证，这件事必须有人负责。”</p>

    叶静顿时目光血红，她无力的后退几步，目光仇恨的盯着蒋文，咬牙扑了上去。</p>

    陈凡上前几步拦住了她，可这姑娘已经怒急攻心，还在咬牙叫骂着。</p>

    “我要你给我父亲偿命！！”</p>

    蒋文慌乱后退，可嘴上还在说个不停：“你们、你们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我！”</p>

    他的主意很正，只要周明咬紧牙不说，他们就没法盖棺定论。</p>

    想到这，他目光又镇定下来，指着拦住叶静的陈凡厉声道：“再说，你冲着我干什么？要冲也是冲这废物！明明是他非要手术，才导致手术失败，害死了叶叔叔！”</p>

    “住口！你不配叫我爸叔叔！”</p>

    父亲，是女儿无能……是女儿害死了你……</p>

    叶静目光绝望，娇小的身躯也迅速失去力气。</p>

    直到，她的耳边响起了陈凡那道镇定的声音。</p>

    “谁说手术失败了？”</p>

    所有人都愣住了。</p>

    叶静猛然抬头，她的呼吸急促，看向陈凡：“陈凡，我爸他……”</p>

    “手术非常成功，你父亲的状况已经稳定。”</p>

    一瞬间，女人捂着脸，喜极而泣。</p>

    “陈凡，谢谢你，谢谢……”</p>

    蒋文在旁，满脸的不敢置信。</p>

    他面色扭曲：“不可能！你这废物怎么可能救得活！！”</p>

    说着，他要冲进手术室，却被叶静叫人拦了下来。</p>

    “在我查出真相之前，你别想再靠近我父亲。”</p>

    叶静恶狠狠的望着他，猛地挥手：“给我拖出去，往死里打！”</p>

    按照三家以往的交情，没到真的撕破脸，不至于闹成这样。</p>

    可叶静实在快要被气疯了。</p>

    这个蒋文，从刚开始就巴不得她父亲死，现在被告知手术成功，他也是唯一一个跳脚的。</p>

    如此无耻小人，她真的巴不得将他千刀万剐！</p>

    可她毕竟是叶家的女儿，很多事情不能由着性子办事，也只能先让手下教训他一顿，而她自己则是赶紧去看看父亲的病情。</p>

    “抱歉陈凡，之后我会找个时间，好好谢你。”</p>

    “好说。”</p>

    惦记父亲，这点事他还是可以理解的。</p>

    而且陈凡本身也不是个挟恩图报的人，点了点头，就目送着对方离开了。</p>

    外面传来蒋文的惨嚎声，他也懒得理会，而是就地看了医生。</p>

    他抬起手看了看，这次的手术过后，明显比从前颤抖的更加厉害。</p>

    “陈先生，你的手部神经受损严重。”</p>

    戴着金丝眼镜的医生推了推镜框，语气凝重，“恐怕……以后很难再从事精细操作了。”</p>

    陈凡神色未变，只是淡淡问道：“具体是哪里受损？”</p>

    医生眼神闪烁了一下，避开他的视线，低头翻看检查报告：“神经传导阻滞，肌肉控制力下降，初步判断是永久性损伤 。”</p>

    永久性损伤……</p>

    陈凡没有多说，面无表情的起身：“好，那我改天再来复查。”</p>

    走出诊室，陈凡的眼神彻底冷了下来。</p>

    神经传导阻滞和肌肉控制力下降是存在的症状，但就陈凡自己的医学了解，这两点只能初步断定手部神经是否出了问题、多大问题，还远远无法判断出永久性损伤。</p>

    没经过临床观察，也没系统性的测试过是否有自我复原的倾向，换做是他，不会这么草率的下定结论。</p>

    三甲医院的医生，水平不至于差到如此地步。</p>

    所以很显然，那个医生——在撒谎。</p>

    有人不想让他再拿手术刀。</p>

    是谁？</p>

    蒋文？</p>

    还是……藏在更深处的人？</p>